紫蓟花与紫蓟花

自己给自己写的同人。
西幻。Cp向。很少女。


1

阿伊诺带着深冬的干冷晚风步入室内,却并没有被想象中的暖意包围。她冰冷的的脸颊只是被最轻微的气流变化抚慰了一下,而就连这也可能只是她的幻觉。

就算这屋子再偏僻,它也是伊撒鲁斯王行宫的一部分。她的眉头皱了起来,一旁裹着厚重外袍的侍女长显然由于她的不满而颇为紧张,但阿伊诺紧抿嘴唇,那比她还年长的姑娘并没有勇气为自己辩解几句。

昏暗的房间里有股香料的味道。但玫瑰油,刺槐花与乳香的甜净气味掩盖不了那股潮湿沙土般黑暗浓郁的气息,阿伊诺知道那不是沙土味。屋里熏过紫蓟根,驱除邪灵净化疫病的良药。她把眉头皱得更紧。

"他没有告诉你们不要烧那天杀的东西吗?"她边解外袍边问。索拉辛在上,这儿肯定冷得和外面一样。但在室内脱掉外袍是每个家教良好的伊萨人的习惯。侍女长接过她的外袍,局促地瞟了几眼未点燃的火池。

"请-请您原谅,次席选帝侯阁下,"她说起话来牙齿打颤,阿伊诺怀疑是给冻的。"大选帝侯阁下命令我们每天用紫蓟根把屋里熏两遍,说是…为了不让别人染上疫病。"

"大选帝侯也让你们熄了火池省木材?"阿伊诺语调尖酸。她身上猩红的衣裙并不怎么御寒,离开了羊毛外袍的保护,她能感觉到上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

侍女长似乎要哭了。不用什么察言观色的技巧就能看出来,她宁可去马厩里刷马也不想干现在这份活儿。"请您原谅,是那位法师大人让我们熄灭火池的。"

阿伊诺今天不想原谅任何人。她跛着腿向内室走去,把那神经脆弱的侍女丢在后头。她清楚自己的背影看起来一定狼狈可笑,像个强扮女装的矮小男孩,但现在,只要不是当面被嘲笑,她都没心思去管。


2

那天之后她夜夜不得安睡。每个梦都和家宅被仇敌私兵血洗的那个晚上她所做的梦无比相似。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做梦,只是被迫深陷于他人脑中的泥沼。

而眼下,"他人"只是一个人而已。

她安静地站在他面前,双臂约略展开,像是在等待飞翔,身上的灰红色绉纱内袍长及脚踝,衣襟绣满圣纹。

法师的眼睛里映出她的面貌。圆脸,五官严肃,孩子气的眉宇间是不协调的尖锐神情。珍珠粉把雀斑多少遮掩了一些,嘴唇也用胭脂树籽油染成丰润的红色。阿伊诺盯着自己陌生的脸,试图回忆起斋期是否结束,随即想到这样简陋的妆容大概不会触犯任何圣训。

"抬起来。"他说,低哑的声音里有一种阿伊诺不能理解的柔和成份。他替她披上细麻衣裙,将缀有尖晶石的腰带仔细系好。四周景物朦胧,笼罩着拂晓般的光线,她低下头时目光只能集中在她的老师那双修长瘦削的手上。

费尔的手适合做这样细致的工作。阿伊诺盯着他手指上的戒指想。他适合誊写术典,打磨宝石,调配方剂,而那恰好是他最常做的事。

"苏什卡,"她犹豫着说,察觉到这个敬称念起来多么陌生。"苏什卡费尔,我穿这个干什么?"

费尔从一旁的衣物中挑出一件暗红的宽大披肩帮她披在身上,耐心将披肩下摆缀的红珊瑚与海螺珠理整齐。他双手的热度似乎透过衣料触碰到了她的皮肤,阿伊诺尽力保持身体不动,觉得脸颊发烫。

"今天是秋收节。"他抚平她肩上的一道衣褶,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学徒。阿伊诺甚至觉得他微笑了起来。于是她翘起嘴角,回以一个别扭的笑。

她在费尔的梦里缓慢地呼吸,吸入海风,燃烧的铁和松木的味道,也吸入其下流动的,平静的绝望。有时候她觉得像整晚没睡,并且,在思想的边缘,阿伊诺无法不为她老师的精神状态担忧:他所有的执念和信条就像一片在充沛雨水中下滑的泥坡,草皮上还在认真地开出小小的蓟花来。


3

她原以为会看到费尔坐在桌前,或者垂头站立,留给她一个肃穆疏离的背影。她脑海中设想的情形永远是这样。

早前,她当然会派仆从去费尔的居所打探,在她无法离开案头工作时给她通报法师的消息。他每天干些什么?大选帝侯有没有去见他?他说什么了吗?

他说什么了吗?

去探看被软禁的法师的仆从很少带来新消息。他极少开口。他们在阿伊诺面前低着头回话,偶尔偷眼看她的表情。阿伊诺也很少变换表情。刚恢复地位的新选帝候最好少和渎神者搅在一起,她深知这点。

有时候他自言自语。他们说,瞟她表情的眼睛里带着充满带着畏惧的好奇。阿伊诺不想知道他们期待看见什么。他们也用这样的眼神刺探费尔的一举一动,这是肯定的。

他用他出生地的语言对自己说话,阿伊诺想象得出。除开这个就是在演算纸上写写画画,或者摆弄他奇怪的小玩意。黄铜做的星象球,未完成的放大镜。他在做一切法师该做的事,但阿伊诺得时时按下亲自去探视的欲望:这不对,哪里都不对劲。

费尔听上去正在变得愈来愈平静。考虑到他一直是个平静的人,他眼下的态度大概只能用一潭死水来描述。而他的梦也在变化,需要除虫的术典,编写错误的法术与喧闹的小镇酒馆不再是他夜间的虚幻放松。在他日趋破碎详细的梦境里,阿伊诺开始尝到一种渴望。

他想要活着。但是,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,他都不该担心这个。这就像一个人没来由地渴望有足够的空气可供呼吸一样。

阿伊诺推开门,满心准备好看见费尔的背影,鸦黑的头发垂在背后毫无动静,就像座黑曜石雕塑一样。她甚至不抱希望看见他的脸。或许她不想。

她走进房间,在看见法师之前就被一股紫蓟根混合香料的味道迎面扇了一个巴掌。那股气味浓得让作为人类的她都直皱眉头。阿伊诺感到怒火在嗓子里孕育,无论那畏畏缩缩的侍女躲在哪里,她都不信自己没法把她叫出来。

“费尔,”她的声音却迟疑得让自己羞愧,“苏什卡?”

熏香炉在屋角无声燃烧。阿伊诺走向她,心跳没来由地加快。她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干,并且在内心无法被六圣之光照亮的角落里祈望费尔能够看见。她在为她的老师——

踢倒熏香炉的声音很响。

阿伊诺用靴底碾灭所有燃烧的香料并毫无必要地双颊涨红的时候,听到身后有动静。卧榻上的毡毯在铜熏香炉击地的嗡鸣中悉索作响,她死死抿着嘴唇,眼眶被烟雾熏得酸痛。

费尔叹了一口气。或者她只是听到了火星在地毯上熄灭的声音。然后,他叫了她的名字。叹息般的沙哑声音,像是疑问,但语调里只有平和的无奈。


“伊妮娅。”




TBC.




Author's note(

真的是自己的原创写同人。所有发生的事都只是50%官方。

时间设定是愚人金与紫蓟花开篇的一年后,阿伊诺的国家和老师的国家在干架。阿伊诺恢复了自己的身份,以道德绑架人身要挟等方式强迫老师为她的国家出力,过程中对老师的心理健康造成了一些不太好的影响。

以及,是的,这篇设定里小新喜欢老师。In a somewhat twisted way。

紫蓟根可以净化龙血,防止龙疫,并对龙裔有很大的毒性。

伊妮娅(Yinia)是阿伊诺(Ayino)的昵称。

有时间我继续写吧(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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